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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文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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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自古贫贱出良才

可屈伸,弗之怠。录毕,走送之,不敢稍逾约。以是人多以书假余,余因得遍观群书。”

“既加冠,益慕圣贤之道,又患无硕师、名人与游,尝趋百里外,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。先达德隆望尊,门人弟子填其室,未尝稍降辞色。”

“余立侍左右,援疑质理,俯身倾耳以请;或遇其叱咄,色愈恭,礼愈至,不敢出一言以复;俟其欣悦,则又请焉。故余虽愚,卒获有所闻。”

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崇正讲堂上,对方一面背一面流泪,但声音却没有片刻停止。

众人当然知道这位少年不是出口成章,少年所背是明初大臣宋濂所作的名篇《送东阳马生序》!

此文说的是宋濂年少时求学的经历。

我年少时好学,但家贫没有书读。我只能去藏书人家里借来,每天抄写后按时归还。即便是天寒地冻时,砚墨成冰,手指不能屈伸,也不敢停止。抄写完后按时归还不敢逾期,因此别人都乐意将书借给我。

稍长之后我想要学圣贤之道,但又无钱请名师,只能行百里之外请同乡前辈指教。前辈德高望重,学生都站满了房间,对我也是爱理不采。我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向他请教,有时他不耐烦斥责于我,我只能神色更加恭敬,态度更加谦卑,不敢出一言。到了他心情舒畅时,我再向他请教,当时我虽愚钝却获益匪浅。

“当余之从师也,负箧曳屣,行深山巨谷中,穷冬烈风,大雪深数尺,足肤皲裂而不知。至舍……”

说到这里,曹学佺已是泣不成声,满堂之人都是默然。

而林延潮离席而起走到曹学佺面前,从袖中取了一巾帕递之。

曹学佺向林延潮一揖,接过巾帕哽咽地道:“学生口拙,只好借先贤之口辩白,还请状元公体察。”

林延潮点头道:“吾知之!但如此好的文章为何不背完?”

“是,状元公……至舍,四支僵劲不能动,媵人持汤沃灌,以衾拥覆,久而乃和。

寓逆旅,主人日再食,无鲜肥滋味之享。

同舍生皆被绮绣,戴朱缨宝饰之帽,腰白玉之环,左佩刀,右备容臭,烨然若神人;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,略无慕艳意。

以中有足乐者,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。盖余之勤且艰若此……”

数人听着口里低声念合,目中微有泪光,想起了自己读书的时候。

读毕后,曹学佺长揖,林延潮道:“你暂且回避。”

曹学佺退出后,徐贞明道:“我还是坚持己见,毕竟以经义而论他尚有不足,策问再好也能破了规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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